第144章 孔雀草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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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孔雀草 ③
孔雀草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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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迫不及待出門的莉莉絲等人不同,安東尼沒有什麽興趣出門。^
或者說，他其實沒有想要獨自前往的地方。
他在書房裏找到了想看的書，然後帶著自己的書來到了阿萊卡的畫室。
“安東尼？”阿萊卡從畫布後邊探頭,身邊還架著一個攝像頭,看起來是在給自己的油管賬號錄制素材。
“你繼續。”安東尼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書，來到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
阿萊卡又畫了一會,不知道是終於憋不住了,還是該休息了，反正最終還是放下了筆,來到安東尼旁邊。
足有一米九多的男人窩在懶人沙發中,腿得曲起來，看著有點可憐巴巴，也不怎麽舒服。
坐過懶人沙發的人都知道,這玩意是真的很舒服,很墮落。
如果坐著看遠處的電視或者玩游戲都是不錯的,但要是用來看手機、玩游戲或者看書，那就很難堅持了。
脖子和胳膊時間久了都會難受。
安東尼看起來完全不在意，他的視線從書面上移開：“怎麽了？”
“休息時間。”阿萊卡嘿嘿一笑，非要和安東尼擠在一個懶人沙發上，好在阿福準備的是大號沙發,容納兩個人還不至於摔到地板上。
安東尼也不在意,反而往旁邊挪了挪,伸出單邊胳膊攔住已經長大了的小姑娘。
“你小時候我還能在椅子上給你讀故事書呢。”安東尼突然感嘆道。
他說的是在內部世界的事情。
在他們內部世界的客廳壁爐前，有一個搖椅，雖然沒有人說，但是大家都默認是屬於安東尼的，哪怕是艾比和艾迪也不會去爬著坐。
在阿萊卡小的時候,她在內部世界自然也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進入內部世界都是無意識的狀態，或者更像是一種夢游的狀態。
而出現這種情況時，往往就是說明阿萊卡的身體正在遭受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非睡眠時間足夠的游離，才能讓她自己進入內部世界。
安東尼沒辦法在外界提供幫助，於是他會在內部世界把阿萊卡抱在搖椅上，攤開故事書，
給她讀一些小故事。
哪怕他清楚，這個狀態下的阿萊卡大概率是聽不到自己讀的內容，或者不會將這樣的記憶當作真實發生的事情的。
後來有了艾比和艾迪，雙胞胎也會在來客廳聽故事，再後來甚至喬也會偶爾加入這個故事會。
雙胞胎會對故事內容發表自己的意見（這裏特指艾迪），安東尼有時候會解釋，有時候不會，不過那是他們少有的，可以互相交流又平靜的時光。
“我隱隱約約記得，以前還以為是自己做的夢呢。”阿萊卡靠在安東尼的肩膀上，好像自己還是曾經那個小小只的人類幼崽。
“現在那個搖椅就容不下兩個人了。”安東尼笑起來。
阿萊卡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也笑了：“請饒了可憐的搖椅吧！它兢兢業業工作這麽多年了。”
他們內部世界的一些東西也會損壞，很正常的如同外界一樣，但是損壞的東西總是會很快地補充回來，只是不會是原物奉還的模樣。
就好比他們不小心摔壞了一個碗，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碗補上，但是花紋完全不同，是一個全新的碗了。
如果搖椅壞了，能想象，肯定會有一個新的搖椅出現，但是不會再是之前的那個搖椅了。
阿萊卡可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
“你說得對，這麽多年竟然都過去了。”安東尼嘆了口氣。
和其他人格不太一樣，安東尼對自身年齡沒有很明確的認知，他在阿萊卡小的時候，至少在他剛出現的
時候還認為自己大概是三十出頭的年紀。
隨著阿萊卡長大，他反而對自身的年齡認知變得模糊起來。
尤其是他們回到了韋恩家之後，他已經不認為自己有個具體到某個數字的年齡了，甚至不認為自己正在某個特定的年齡狀態中。
單純出於好奇，他們和心理醫生討論過這個問題。
最終得出了一個雙方都覺得還比較有說服力的結論。
在阿萊卡還小的時候，小孩子會對自己想象中的父親有很多的限定。
比如，因為希望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成熟有擔當的人，所以覺得只有三十多歲的男性才能達到這個要求，從而誕生了當時的安東尼。
而隨
著年紀的增長，阿萊卡對父親的要求不再這樣的具體，安東尼對自身的年齡也沒有堅持，標準開始變得模糊，所以他對這方面的內容也變得更模糊。
當然，這樣的認知沒有足夠多的書面研究來支持，但DID這個疾病的研究就不多，還有很多特點正在被人慢慢發掘。
“但是我依舊很愛你。”阿萊卡轉過頭，仰著脖子看安東尼，捏起嗓子撒嬌。
“嗯哼，我也愛你。”安東尼在這方面可比布魯斯直白多了，他也歪過頭，蹭了蹭阿萊卡的頭頂。
於是，在布魯斯還在安穩睡回籠覺的時候，他不僅被養子“背刺”，多了一堆的集團事務。
還被親閨女“背刺”，和她另一個父親和諧的仿佛他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咳。
但是不僅錯過了早飯，連午飯也沒起來的布魯西寶貝不會知道的。
允悲。
下午三點，布魯斯在睡完了自己第六十個五分鐘後，終於從床上爬起來了。
早上的記憶還沒有消失，他至少記得換上像樣的衣服並收拾了頭發才走出房間門。
與此同時，安東尼正在和阿萊卡在客廳裏一邊吃下午茶一邊聊天，電視上還播放著最新的輕松日常向美劇。
氣氛和諧到讓老父親下意識瞇眼。
“下午好，韋恩先生。”安東尼擡頭打招呼。
阿萊卡也擡起頭，快樂地揮揮手：“爸爸下午好！阿福已經做好飯啦~應該是我們中午吃的很好吃的蟹肉燴面哦！”
“好的。”布魯斯微微笑著，什麽都沒多說，徑直走進了餐廳。
“安東尼？你笑得好奇怪。”阿萊卡轉過頭來，看著安東尼的表情皺眉。
“抱歉抱歉。”安東尼收斂了自己的笑容，輕咳了一聲，“想到了快樂的事情。”
顯然是在糊弄人。
阿萊卡皺眉瞇眼，看看安東尼又扭頭看看餐廳門口。
雖然知道對方在糊弄自己，可是沒有證據。
“行吧，不說就不說。”皺皺鼻子，阿萊卡不再追究。
所以你看看，這麽體貼可愛的孩子，怎麽會有一個那麽別扭嘴硬的父親呢？
安東尼內心瘋狂吐槽。
-
阿萊卡繼續去畫畫了，安東尼則拿著自己看完的書放回書房，準備再找一本新的繼續看。
“沒有想去的地方嗎？”布魯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安東尼沒有被嚇到，顯然是知道這人已經來了。
“確實沒有。”安東尼選中了一本詩集，抽出來後轉身對著布魯斯微微一笑，“過兩天和阿萊卡說一起去迪士尼玩，或許韋恩先生也一塊嗎？”
布魯斯一挑眉，沒有吭聲。
安東尼則非常懂的歪了歪頭：“聊聊？”
於是坐下了。
“我必須得說，你做得比我預料中要好很多。”安東尼承擔起打開話題的責任，他一開始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雖然在某些時刻，還是和我想象的如出一轍。”
布魯斯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的誇獎，尤其對方本質上還是自己女兒的一個人格。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正因為對方是阿萊卡的人格之一，才更能體現整個系統的態度呢？
學會自我調整的布魯斯沒把後半句話放在心上。
“……我很難控制自己去思考，那個最開始的孩子。”布魯斯沈默了片刻，決定直接一些。
安東尼楞住，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他垂下眼，心裏明白布魯斯真正想說的是什麽內容。
“她永遠也不會醒來了。”再一次提起那個最初的孩子，安東尼不再像之前一般情緒激烈，他只是有些傷心，但完全可以理解。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為了逃避來自本最該保護她的養父母殘忍的拳打腳踢、為了逃避尚且不明白卻足夠難過的語言暴力、為了逃避不知道是什麽但總讓她痛苦萬分的“好叔叔”……
為了逃避這些而選擇躲進黑暗的小箱子裏，絕不是什麽無法原諒的事情。
哪怕是一個成年人，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而這樣的一個孩子，認為外邊的世界多是殘忍、多是痛苦、多是黑暗，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有時候，安東尼看著花園裏的花朵、下雨之後的天空、折射出好看光芒的玻璃杯……
在看見這些小小的、好看的東西的時候，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惜。
啊……那個孩子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可你不能要求她堅強，你不能要求一個痛苦的人必須堅強，就好像你不能要求一個生病的人必須痊愈一樣。
你希望是這樣的，可現實總是另一個樣子的。
“她永遠也不會消失，但也不會再醒來。”安東尼看著布魯斯，展露出些許屬於一個父親的痛苦和釋然，“她不必再去面對那些痛苦的回憶，也不必面對長大的茫然，當然，可能會失去一些美好……但或許，對她來說，安靜地睡著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呢。”
布魯斯張張嘴，又合上：“你說得對。”
蝙蝠俠也好，布魯斯也罷。
他們都生活在哥譚，都見證過這個城市最不堪的一面。
他知道一個人面對極致的痛苦時會有什麽反應，也見證過無數原本足夠善良的人逼瘋了自己。
他甚至無數次在夜晚的滴水獸上感謝自己的女兒沒有變得如同那些人一樣。
這當然是自私的想法。
可一個父親，想要自己的女兒至少能夠清醒地歡笑，難道是什麽罪過嗎？
布魯斯·韋恩的女兒，不必堅強、不必勇敢，甚至不必委婉、不必謙遜，她只用普通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他而言就已經是一場了不起的奇跡了。
“我的女兒，可以選擇一切她喜歡的……不用考慮世俗或者他人。”
布魯斯低聲地說著，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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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草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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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迫不及待出門的莉莉絲等人不同,安東尼沒有什麽興趣出門。^
或者說，他其實沒有想要獨自前往的地方。
他在書房裏找到了想看的書，然後帶著自己的書來到了阿萊卡的畫室。
“安東尼？”阿萊卡從畫布後邊探頭,身邊還架著一個攝像頭,看起來是在給自己的油管賬號錄制素材。
“你繼續。”安東尼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書，來到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
阿萊卡又畫了一會,不知道是終於憋不住了,還是該休息了，反正最終還是放下了筆,來到安東尼旁邊。
足有一米九多的男人窩在懶人沙發中,腿得曲起來，看著有點可憐巴巴，也不怎麽舒服。
坐過懶人沙發的人都知道,這玩意是真的很舒服,很墮落。
如果坐著看遠處的電視或者玩游戲都是不錯的,但要是用來看手機、玩游戲或者看書，那就很難堅持了。
脖子和胳膊時間久了都會難受。
安東尼看起來完全不在意，他的視線從書面上移開：“怎麽了？”
“休息時間。”阿萊卡嘿嘿一笑，非要和安東尼擠在一個懶人沙發上，好在阿福準備的是大號沙發,容納兩個人還不至於摔到地板上。
安東尼也不在意,反而往旁邊挪了挪,伸出單邊胳膊攔住已經長大了的小姑娘。
“你小時候我還能在椅子上給你讀故事書呢。”安東尼突然感嘆道。
他說的是在內部世界的事情。
在他們內部世界的客廳壁爐前，有一個搖椅，雖然沒有人說，但是大家都默認是屬於安東尼的，哪怕是艾比和艾迪也不會去爬著坐。
在阿萊卡小的時候,她在內部世界自然也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進入內部世界都是無意識的狀態，或者更像是一種夢游的狀態。
而出現這種情況時，往往就是說明阿萊卡的身體正在遭受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非睡眠時間足夠的游離，才能讓她自己進入內部世界。
安東尼沒辦法在外界提供幫助，於是他會在內部世界把阿萊卡抱在搖椅上，攤開故事書，
給她讀一些小故事。
哪怕他清楚，這個狀態下的阿萊卡大概率是聽不到自己讀的內容，或者不會將這樣的記憶當作真實發生的事情的。
後來有了艾比和艾迪，雙胞胎也會在來客廳聽故事，再後來甚至喬也會偶爾加入這個故事會。
雙胞胎會對故事內容發表自己的意見（這裏特指艾迪），安東尼有時候會解釋，有時候不會，不過那是他們少有的，可以互相交流又平靜的時光。
“我隱隱約約記得，以前還以為是自己做的夢呢。”阿萊卡靠在安東尼的肩膀上，好像自己還是曾經那個小小只的人類幼崽。
“現在那個搖椅就容不下兩個人了。”安東尼笑起來。
阿萊卡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也笑了：“請饒了可憐的搖椅吧！它兢兢業業工作這麽多年了。”
他們內部世界的一些東西也會損壞，很正常的如同外界一樣，但是損壞的東西總是會很快地補充回來，只是不會是原物奉還的模樣。
就好比他們不小心摔壞了一個碗，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碗補上，但是花紋完全不同，是一個全新的碗了。
如果搖椅壞了，能想象，肯定會有一個新的搖椅出現，但是不會再是之前的那個搖椅了。
阿萊卡可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
“你說得對，這麽多年竟然都過去了。”安東尼嘆了口氣。
和其他人格不太一樣，安東尼對自身年齡沒有很明確的認知，他在阿萊卡小的時候，至少在他剛出現的
時候還認為自己大概是三十出頭的年紀。
隨著阿萊卡長大，他反而對自身的年齡認知變得模糊起來。
尤其是他們回到了韋恩家之後，他已經不認為自己有個具體到某個數字的年齡了，甚至不認為自己正在某個特定的年齡狀態中。
單純出於好奇，他們和心理醫生討論過這個問題。
最終得出了一個雙方都覺得還比較有說服力的結論。
在阿萊卡還小的時候，小孩子會對自己想象中的父親有很多的限定。
比如，因為希望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成熟有擔當的人，所以覺得只有三十多歲的男性才能達到這個要求，從而誕生了當時的安東尼。
而隨
著年紀的增長，阿萊卡對父親的要求不再這樣的具體，安東尼對自身的年齡也沒有堅持，標準開始變得模糊，所以他對這方面的內容也變得更模糊。
當然，這樣的認知沒有足夠多的書面研究來支持，但DID這個疾病的研究就不多，還有很多特點正在被人慢慢發掘。
“但是我依舊很愛你。”阿萊卡轉過頭，仰著脖子看安東尼，捏起嗓子撒嬌。
“嗯哼，我也愛你。”安東尼在這方面可比布魯斯直白多了，他也歪過頭，蹭了蹭阿萊卡的頭頂。
於是，在布魯斯還在安穩睡回籠覺的時候，他不僅被養子“背刺”，多了一堆的集團事務。
還被親閨女“背刺”，和她另一個父親和諧的仿佛他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咳。
但是不僅錯過了早飯，連午飯也沒起來的布魯西寶貝不會知道的。
允悲。
下午三點，布魯斯在睡完了自己第六十個五分鐘後，終於從床上爬起來了。
早上的記憶還沒有消失，他至少記得換上像樣的衣服並收拾了頭發才走出房間門。
與此同時，安東尼正在和阿萊卡在客廳裏一邊吃下午茶一邊聊天，電視上還播放著最新的輕松日常向美劇。
氣氛和諧到讓老父親下意識瞇眼。
“下午好，韋恩先生。”安東尼擡頭打招呼。
阿萊卡也擡起頭，快樂地揮揮手：“爸爸下午好！阿福已經做好飯啦~應該是我們中午吃的很好吃的蟹肉燴面哦！”
“好的。”布魯斯微微笑著，什麽都沒多說，徑直走進了餐廳。
“安東尼？你笑得好奇怪。”阿萊卡轉過頭來，看著安東尼的表情皺眉。
“抱歉抱歉。”安東尼收斂了自己的笑容，輕咳了一聲，“想到了快樂的事情。”
顯然是在糊弄人。
阿萊卡皺眉瞇眼，看看安東尼又扭頭看看餐廳門口。
雖然知道對方在糊弄自己，可是沒有證據。
“行吧，不說就不說。”皺皺鼻子，阿萊卡不再追究。
所以你看看，這麽體貼可愛的孩子，怎麽會有一個那麽別扭嘴硬的父親呢？
安東尼內心瘋狂吐槽。
-
阿萊卡繼續去畫畫了，安東尼則拿著自己看完的書放回書房，準備再找一本新的繼續看。
“沒有想去的地方嗎？”布魯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安東尼沒有被嚇到，顯然是知道這人已經來了。
“確實沒有。”安東尼選中了一本詩集，抽出來後轉身對著布魯斯微微一笑，“過兩天和阿萊卡說一起去迪士尼玩，或許韋恩先生也一塊嗎？”
布魯斯一挑眉，沒有吭聲。
安東尼則非常懂的歪了歪頭：“聊聊？”
於是坐下了。
“我必須得說，你做得比我預料中要好很多。”安東尼承擔起打開話題的責任，他一開始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雖然在某些時刻，還是和我想象的如出一轍。”
布魯斯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的誇獎，尤其對方本質上還是自己女兒的一個人格。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正因為對方是阿萊卡的人格之一，才更能體現整個系統的態度呢？
學會自我調整的布魯斯沒把後半句話放在心上。
“……我很難控制自己去思考，那個最開始的孩子。”布魯斯沈默了片刻，決定直接一些。
安東尼楞住，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他垂下眼，心裏明白布魯斯真正想說的是什麽內容。
“她永遠也不會醒來了。”再一次提起那個最初的孩子，安東尼不再像之前一般情緒激烈，他只是有些傷心，但完全可以理解。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為了逃避來自本最該保護她的養父母殘忍的拳打腳踢、為了逃避尚且不明白卻足夠難過的語言暴力、為了逃避不知道是什麽但總讓她痛苦萬分的“好叔叔”……
為了逃避這些而選擇躲進黑暗的小箱子裏，絕不是什麽無法原諒的事情。
哪怕是一個成年人，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而這樣的一個孩子，認為外邊的世界多是殘忍、多是痛苦、多是黑暗，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有時候，安東尼看著花園裏的花朵、下雨之後的天空、折射出好看光芒的玻璃杯……
在看見這些小小的、好看的東西的時候，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惜。
啊……那個孩子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可你不能要求她堅強，你不能要求一個痛苦的人必須堅強，就好像你不能要求一個生病的人必須痊愈一樣。
你希望是這樣的，可現實總是另一個樣子的。
“她永遠也不會消失，但也不會再醒來。”安東尼看著布魯斯，展露出些許屬於一個父親的痛苦和釋然，“她不必再去面對那些痛苦的回憶，也不必面對長大的茫然，當然，可能會失去一些美好……但或許，對她來說，安靜地睡著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呢。”
布魯斯張張嘴，又合上：“你說得對。”
蝙蝠俠也好，布魯斯也罷。
他們都生活在哥譚，都見證過這個城市最不堪的一面。
他知道一個人面對極致的痛苦時會有什麽反應，也見證過無數原本足夠善良的人逼瘋了自己。
他甚至無數次在夜晚的滴水獸上感謝自己的女兒沒有變得如同那些人一樣。
這當然是自私的想法。
可一個父親，想要自己的女兒至少能夠清醒地歡笑，難道是什麽罪過嗎？
布魯斯·韋恩的女兒，不必堅強、不必勇敢，甚至不必委婉、不必謙遜，她只用普通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他而言就已經是一場了不起的奇跡了。
“我的女兒，可以選擇一切她喜歡的……不用考慮世俗或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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